亲爱的同性恋们,还记得 LGBT 中的 T 吗?——从美剧《姿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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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ategory is ...”演员 Billy Porter 的声音贯穿每一集的开头,他在 POSE(姿态) 这部剧中饰演一位舞会主持人。根据 Broadway World 的报道,曾执导《美国恐怖故事》的导演 Ryan Murphy 这次找来50多名跨性别演员参演这部剧,而这也是美国电视剧历史上最多一次由跨性别演员参演的电视剧。并且,更加破天荒地,这一次的主角是一群披着有色人种外衣的 LGBT 人士。

整部剧架构在八十年代后期的背景之下,艾滋病泛滥、保守主义横行让 LGBT 群体再度成为被迫害的目标。而70年代的经济下行也让美国人开始关注自我,融入进个人的享乐和金钱崇拜当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好莱坞娱乐产业的蓬勃发展,使得美国社会的媒介传播重心从印刷转向电视,曾经报纸、杂志构造的理性、秩序的社会公共话语环境被碎片化、肤浅化、脱离语境的现状取代,尼尔波兹曼描绘的「娱乐至死」时代到来。

在此等情形之下,唯独白人同性恋者还有退留余地,跨性别、变性人有色人种则只剩下最底层的职业,抑或卖淫,可供选择。但特别的地方是,跨性别有色人种受到的压迫除了来自顺性别异性恋者,还有来自白人同性恋者。在第二集当中,Blanca 因为其肤色、性别身份等因素而被驱赶出同性恋酒吧。而这条存在于美国社会当中的身份歧视链也一目了然,受歧视对象从女性到黑人、拉丁人再到同性恋最后到变性人、跨性别者,Blanca 多重身份加持。

而在此前,电影《石墙(Stonewall)》遭遇抵制, 其主角是一位白人男同性恋,生活在一个中产家庭里,因为其同性恋身份被赶出家门来到纽约。而这种设定显然是一剂对有色人种跨性别者的毒针。根据网络上流传的说法,石墙运动的挑起者是易装皇后,也有说法是跨性别者。但尽管,跨性别者、变性人抑或易装皇后们对 LGBT 平权运动贡献有多大,享受 PRIDE 利益最多的是白人男同性恋者。而每年六月,全世界各地高呼着同性恋平权、Gay Pride 时,LBGT 中的「T」早就被他们抛弃了。

Veteran Marsha P. Johnson
石墙运动中的先锋人物 Veteran Marsha P. Johnson 是一名跨性别女性

跨性别者的平权之路极为艰巨,这一点在中国尤为明显。此前,VICE 中国做了一个关于亚洲跨性别人群的纪录片, 视频当中一个生活在贵州贵阳的跨性别男性 C 先生因为自己的性别身份被公司辞退,工作还不到7天。另一位来自中国大陆的性少数者则是一位流性别者超小米,听 ta 的讲述中,辱骂、歧视已经是家常便饭。「你出门怎么不被车撞死啊。」在Yummy+ 的一档访谈中,超小米说 ta 第一次穿高跟鞋出门时,街巷的大妈们就对 ta 说过很多类似的话。除此之外,令 ta 困扰的还有:上公共厕所不知道选择哪一边(因为不想给任何人造成困扰,最后选择去无障碍厕所或母婴厕所),以及无法办银行卡(银行职员认为 ta 假冒)等等。而在中国大陆,我们目前能在电视荧幕上看到的跨性别者公众形象就只有金星,而她的多档节目也曾遭遇未知因素停播。

而 LGBT 这个看似连在一起的群体,来自内部的歧视不容忽视。在中国最大的男同性恋交友软件 Blued 上,大部分人的交友准则都是:阳刚、男子汉、直男气质、肌肉,而「娘娘腔」是相对(甚至绝对)被抨击的男性形象,甚至有人大放厥词:「娘炮去死」;还有人则给自己套上假性标签:「我平时很直男」。为什么男同性恋这么崇尚「直男」气质呢?这些原本应当是传统性别系统、性取向社会系统中扮演打破者的同性恋们却依然被绕在男权的圈套之内,而「娘娘腔」代表着被男权体系鄙弃的女性气质,这种崇尚「阳刚美」的倾向是对男权社会的又一层保护。这里的「直男」则是相对「娘」的一种传统意义上的男性阳刚气质。于是,带有「娘」的气质的男同性恋统统被压在交友优先准则的最底层,越来越少的人会去选择表现出这种特质,以便自己能够把握交友优先权。这种对被认为是女性所有的性格特征,从同性恋扩及到跨性别女性,她们甚至被认为是同性恋的一个延伸,有阻于同性恋平权发展。

这样的情况在美国也极为普遍,并且,来自同性恋社区的跨性别恐慌(transphobia)更加严重。一些跨性别女性坦言她们遭受到大多数的歧视来自拥护女权主义的女同性恋和男同性恋。 喜剧演员同样也是一位跨性别女性 Phaylen Fairchild,她的一位跨性别朋友告诉她说,她们(跨性别者)就这样被拽上这趟追赶同性恋平权的巴士,和他们(同性恋者)一同抗争,为他们争来了婚姻平权、去疾病化和同性恋领养权诉求,而当她们遭遇欺凌时,他们都沉默了。

It’s hard not to feel like we’ve been thrown under the bus in pursuit of gay rights. We stood there and fought alongside them against DODT, campaigned for marriage equality, argued for homosexuality to be declassified as a mental illness, petitioned for gay adoption. When we come under attack, there is radio silence from the gay community who have left us behind.

从石墙运动开始,跨性别者就被拽上了这条LGBT平权之路,可是,他们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平权进展,还遭受到来自这个社区的迫害。甚至有人提出,要将这个T从LGBT中剔除,并将跨性别置于「坏人」 的角色。

如今,每年的六月,当我们满世界庆祝骄傲月的时候,请不要忘记 LGBT 当中的 T。

​(*题图来自豆瓣)

延伸阅读:

  1. The Fractured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rans and Gay Community
  2. 有关美国跨性别者的历史
  3. Milestones in the American Transgender Movement
  4. 别任性:骄傲做自己,反正你也做不了别人
  5. 《错位:亚洲跨性别者》系列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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